第两百九十八章 御前策评(1 / 2)

接着,李杰又翻看了另外一位举子的答卷。

胡瑗?

看到这个名字,李杰眼中闪过丝许诧异。

虽然他知道胡瑗参加了制科,但此时的胡瑗还在成长期,对方能通过御试,多少有些出乎预料。

不多时,李杰放下了胡瑗的答卷。

和范仲淹一样,胡瑗也是以教育为切入点,只是有着范仲淹珠玉在前,胡瑗的答卷不免有几分逊色。

当然,逊色只是相对的。

经世致用的思想,仍然值得称道。

评个五等,中规中矩。

紧接着,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。

王素!

王素是已故宰相王旦的幼子,他能出现在制科中,一点也不让人意外。

王旦虽然已经离世,但如今不过去世五六年,余荫仍在。

不仅如此,为了三槐王氏的传承,王旦苦心编织了一张以姻亲为由的人脉网。

王旦的长子王雍,先娶大理寺卿李湘之女,李氏早丧之后,又娶了吕夷简长女。

幼子王素,第一任妻子为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之女,李维和李沆是兄弟,王旦和李沆素来交好,这次联姻可谓是亲上加亲。

另外,王旦的几个女婿,同样不是俗人。

大女婿是名臣韩亿,二女婿是太宗朝参政苏易简之子苏耆,三女婿是宋初宰相范质之孙范令孙,四女婿是吕夷简次子吕公弼。

几个女婿中,除了范令孙稍差几分之外,其他人俱是一时风流人物。

有着这样的关系网,纵使王旦离世,余荫不在,也能保住三槐王氏的延续。

况且,王旦的三个儿子,也不是那等不学无术之辈。

长子王雍虽然是以恩荫入仕的,但他不参加贡举,并不是因为才学不佳,而是因为王旦不允许。

王旦的堂弟王睦,曾经打算参加贡举,报名之前,王睦问了问堂哥王旦的意见。

彼时,王旦云:‘吾常以太盛为惧,岂可与寒士争进?’

翻译过来,王旦的意思大约是,陛下对王氏已然恩宠有佳,王氏子弟以恩荫入仕者,不知凡几,又岂能同寒门争夺贡举的名额?

于是,王睦放弃了参加贡举的心思。

不仅是他,王旦的三个儿子,也都没有参加贡举,而是先后以父荫出仕。

(PS:夹带点私货,小星星个人觉得,王旦有点太过爱惜羽毛。

宋朝科举虽然有回避制度,但官做到了王旦这个地步,即便他本人不打招呼,也无法避免场外因素。

王旦的亲属,若是参加贡举,只要不是文章写的狗屁不通,一个进士名额那是妥妥的。

到时候,哪怕是公平公正的竞争,也难免会瓜田李下。

此外,默许真宗东封西祀,也能印证这一点)

王素虽然没有正式入仕,但早在天禧元年(1017),王素便补了太常寺太祝之职。

当然,这只是闲职,只领俸禄,不治事。

随意翻了一下王素的策问,李杰发现王素的胆子非常大,一点也不像王旦。

王旦为政,力求稳健。

然而,王素却在策问中提到,天下之致治,在于广开言路。

【善治之主,不自任其聪明,以天下耳目为视听,守约施博,无弊惑壅塞之失,而济之忠厚,故王道平,国风正也。】

看到这里,李杰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。

有趣。

着实有趣。

此篇策问,通篇都在讲述言路通畅的好处,丝毫没有提及时局,但纵观其意,又句句不离时政。

含沙射影,莫过于此。

其言外之意,无非是当下言路不畅。

虽然事实也确是如此。

在朝中大臣眼中,李杰无疑是乾纲独断的霸主。

此‘霸’非王霸之‘霸’,而是‘霸道’的‘霸’!

春来我不先开口,哪个虫儿敢作声?

尽管御史台仍然奉行诤谏之职,但效果嘛,微乎其微,御史台几乎成了摆设。

对于绝大多数士大夫而言,这样的君主,无疑是他们不想看到的。

垂拱而治,才符合王道。

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,各自负责好各自的事,盛世自然会到来。

历史上的宋仁宗,就是这么做的。

为什么两宋文臣极力鼓吹宋仁宗?

垂拱而治也!

而秦皇汉武,又为何不被两宋士大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