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极为便宜。
一连数日,叶舟轻还没等来沙溪关于老太监的调查结果,却等来了另一个人。
那是端午过后的十来天,因着闰二月,所以此时节已快入伏,天气炎热。
一早起,素画边呼着气边端着药罐进了屋:“舟轻小姐,你起了吧。今这天可真闷热,估计午后可得有的雨下了。”
“你看,你的药奴婢已经帮你端过来了。这些都是名家医师开的方子,夫人亲自抓的药,每每又都是夫人亲自盯着丫鬟们熬的,可费功夫了呢!”
叶舟轻躺在榻上没起,声音慵懒:“真是辛苦嬷嬷和夫人了。”
“不辛苦不辛苦,只要你那呕血的毛病能好起来,这点辛苦不算啥。”素画利落的从药罐里整倒出一大瓯汤药水来,抬头看叶舟轻还没有任何起来的意思:“呦,你咋还不起呀,该起了”,忙放下药瓯去门外喊:“绣菊,人呢,死丫头哪去了,快来伺候舟轻小姐洗漱了。”
转头回来,叶舟轻已经坐在榻边,那瓯汤药也还在桌上。
素画端着瓯子过去,那意思显而易见,既然你都起了,得,这药就趁热喝吧。
叶舟轻摆摆手:“嬷嬷且缓缓,晾一晾再饮不迟。”
“药就是要趁热,不然这药效就有折损”,素画举着瓯子不退。
“对了嬷嬷,那日槐序宴舟轶妹妹回来没生我的气吧。”
“那哪能啊,大小姐自来心胸宽广,她还怕你多想,时常让我劝慰你,只是我这时常忙昏了头,竟给忘了。她让你不要放在心上,你们姊妹间,勿需客气。不过是借用她的轿子净手罢了,那也是刚好空着,用就用呗。”素画举着瓯子的手臂抖了抖,许是那天叶舟轶回来时冲天的火气的余威。
“嬷嬷,那个,蜜饯准备了吗?”
“哎呦,我的舟轻小姐呀,这药定要趁热喝,你快别磨叽了,蜜饯备下了,绣菊一会儿就端来。”
“那好”,说完,叶舟轻接过瓯子一饮而尽。
看着叶舟轻全部喝尽,素画长出了一口气,摇摇头端着空瓯空药罐出去了。
过了许久,绣菊过来伺候叶舟轻洗漱,后来又端了朝食,叶舟轻想,今日应该是清静的一天吧。
似有轻雷起。
推开门,闷热的浪头席卷而来,树梢悄无声息。叶舟轻坐在游廊边,池塘里的鱼儿纷纷露出水面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绣菊似乎又做错了事,素画的打骂声渐起。
叶舟轻想,也不知年初自己辛苦翻犁的那块地小师父有没有种上庄稼。
真是想念疆北的硬朗天气啊!
“快下雨了,小姐别总在廊下坐着了”,绣菊带着哭腔,隔着一池子水喊道。
叶舟轻抬头看看天,几朵乌云从东而来,树梢也有了一丝晃动。
“好不容易要起风了,先凉快凉快!”
还没凉快够呢,一阵嘈杂声从秋与斋外传来。叶舟轻听了一下,有素画有赵苭茮有素琴有叶舟轶甚至还有叶由在的声音,她苦笑了一下,这可真是清静不了了。
叶舟轻起身刚要去迎,脸颊上有丝丝湿润的触感,伸手去游廊檐外接,斜风细雨开始下了。
风也不再气若游丝,而是显得底气十足了起来,聒噪闷热的天气被刮了个底朝天。
与此同时,还刮来了水天清。
这真是意料之外,叶舟轻揉了揉眼睛,确定无疑。
嘈杂都被水天清阻在了外面,他一个人大刀阔斧的来了,那架势像是要斗殴。
叶舟轻习惯性的摸去腕间,袖箭不在!只得暗暗提气,这回就实打实的过过招吧。
却没想到水天清隔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,定定的看着叶舟轻,以一种审视的探究的怀疑的毫不掩饰的目光。
虽然叶舟轻一头雾水,可她并不打算在如此冒犯的目光下继续被审视,于是又重新坐回廊下。
细雨渐渐变大,豆大般的雨滴砸在水面上,冒出一个个的泡泡,像是整个池子在咕噜咕噜的饮水。张着大嘴浮在水面上的鱼儿没了踪迹,风携着雨往叶舟轻的后背上洒了又洒。
水天清突然放弃了凝视,呼的坐在叶舟轻的对面,两个人一步之遥。
滴滴答答的雨砸在地面上,掀起一小圈一小圈的碎尘,暴晒干涸的土地遇雨后泥土的清新拂面而来。石缝间垂头丧气的青草立刻躁动了起来,风携着雨往水天清的后背上也洒了又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