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呈宥转过头去，视线先落在捏着自己袖摆的两根纤细的手指，再移去程予施脸上，深深皱起的眉头昭示他的嫌弃，“干什么？”

程予施容貌昳丽，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，只是因为原身常年缠绵病榻，身体瘦弱纤细，此时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眼睛就显得很大，装无辜时，甚至有一种清澈的愚蠢。

此时，她就眨巴着这双大眼睛，小声道，“能不能把那个端来一下，就那边那个烧鸡。”想了想，她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反正你也不吃，一会儿凉了口感就不好了。”

她因为小声说话而稍微凑近了些，二人的衣服也因此贴在了一起。

谢呈宥睨着她顿了片刻。

没收到回音，程予施有些扛不住了，她收回了手指，坐正了身体。

她都没有正眼去看他了，可还是不行，程予施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了。

“什么破事儿都找本王，自己解决。”谢呈宥丢下一句，就转回头不再搭理她。

程予施一想，也对。

于是她原地起身，撸起袖子把谢呈宥面前的烧鸡端到自己面前，然后坐下，直接上手撕下一根大鸡腿。

动作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，显然在脑中规划许久。

正在交谈的宴席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
程予施面不改色的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始啃鸡腿。

很快稀稀落落的唏嘘声在席间响起，这不雅又豪迈的动作，显然让这群养尊处优的大梁高官们没法接受。

果然是西昭野蛮之地的人，难登大雅之堂！

谢呈宥诧异地看了看她。

“多谢王爷，这鸡烧的真不错，”程予施啃着鸡腿，眼睛还在谢呈宥前面丰富的菜品上溜了溜，“那烤肉和烧鱼您不吃的话，臣妾也就不客气了。”

“？”谢呈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
程予施见他没反对，又起身上手把烤肉和烧鱼都端走了。

谢呈宥，“……”

一口烤肉，一口酒，再来一筷子滑嫩的鱼，简直不要太幸福。

一直关注这边的众人难得看这个草包王爷都被怼了，看不起这个毫无形象的王妃的同时，心中竟然诡异的一爽。

太难得了！实在是百年一见看到这位王爷吃瘪。

不过，还别说，这位西昭公主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，即使这么不雅的动作，让她做来就是没那么反感。

咳，某种程度上，和王爷意外搭呢。

皇上笑道，“王妃性格直率，与七弟很是般配。”

谢呈宥，“？”不，这不是夸奖。

程予施咬着久违的香喷喷的肉喜滋滋，“多谢陛下。”

谢呈宥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，程予施微微一笑，淡定地吐出一块鸡骨头。

谢呈宥一噎。

众人，“……”干得漂亮！

太后看着这一幕，忽然淡道，“这舞看腻了，撤下去换一个吧。”

跳舞的众女一愣，惶惶然行了礼退下了，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太后。

很快又重新安排了一场。

另一边的李云瑶简直要把帕子绞烂。

“想不到这个西昭公主还是有些手段的，以前竟是没发觉，小瞧她了。”一旁的兵部尚书叶庭中之女叶青薇见状，凑过去跟李云瑶搭话。

兵部是太师派，叶青薇有意与李云瑶交好，私底下也没少来往。

她是知晓李云瑶的心思的，这时候看到李云瑶频频望向那边的眼神，眼珠子一转，就不由过来搭话。

“哼，不过是西昭荒蛮之地出来的，”李云瑶恼怒。虽然刚才程予施说要帮她，但看到她和王爷坐一起，她就不爽，“看她那粗鄙的行为，笑掉大牙了。”

叶青薇看李云瑶的模样，笑着小声道，“一个西昭国的人，怎能在咱们大梁地盘上这么出风头，今日妹妹就给您出出气如何？”

“怎么出气？”李云瑶扭头看向叶青薇，知道她向来主意多，听她这么说，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。

虽然有违父亲的嘱咐，但是又不是她出手，怎样都怪不到她头上吧。

“我听说今日宴会后咱们太后娘娘会游园，到时候……”叶青薇拿着酒杯假借喝酒姿势向李云瑶靠去。

李云瑶看了看前面的父亲，他正与旁人交谈，显然没注意到这边，不由捏着巾帕点到唇边，凑去听叶青薇的方法。

*

吃得有点多了，程予施暂时离席如厕，打算给肚子腾腾地方再战，可没想到往回走时头开始晕。

呃，貌似吃肉吃得爽，喝得有点上头了。

不过……她回忆了一下，自己也没喝多少吧？看来这身体不如她以前的能喝。

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，拉住她的胳膊就往一边拖。

她一怔想摆脱，可力气不敌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