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她。”

夫人在旁冷眼观瞧着，并不接话多言。

依岚的家当不多，兑换了银票都交给芰荷随身带着。总共也就八百两银子，是她多年的积蓄，如今无非是昔年的婢子，竟大手一挥给了三百两出去。

芰荷心疼不已，但还是抽了三张出来，塞给了星瞳。

星瞳根本不接，哭得涕泗横流，“姑娘，我能去哪儿？您不要我了，我能做什么？我打小跟着您，宗门不会要我了，大姑娘更是看我不顺眼，您把我留下吧，我在您身边照顾您。”

“谁离了谁都能活，”依岚递了个帕子给她，顺势将银票塞进了她的怀中，“莫哭，日后自由自在的，不做佣人，以你的聪慧，日子该好过的。拿着这些钱去置办个小院，路还长着呢。”

星瞳呜咽不停，依岚转眸，问着夫人，“不知可否劳您寻个医馆，将她送去医治？”

“自然，”夫人颔首应允，“青华，出去打量着，寻个好的。”

星瞳见依岚铁了心不收她，忽而眸色一凛，顺势就要往马车开门处的铜饰上撞去。夫人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了回来，索性只是额头上些微见了血痕。

“你做什么？”依岚大惊，这人昔日温顺，怎会突然要死要活的。

“婢子不活了，您不要我，我一人无处可去，再被卖一次，生受折辱，不如死了干净。”星瞳瘫坐在地，垂着眸子不看依岚。

“我寄人篱下，居无定所，宗门或会追捕截杀，亦有江湖仇家，你跟着我只会更难。且宗门给我的印记太深，我不想再与昔日旧人有牵扯，听话，走吧。”

依岚难以轻信这番说辞，星瞳是依黛烟亲选，苦心栽培过的，不会轻易被人发卖，更不该不要自由只求跟着自己。

这般突兀的相逢，反倒如同提前设局一般，故意让人亲近自己，埋伏在身旁。

星瞳死命的摇头，扯着依岚的裙摆，“不，没了姑娘在旁，星瞳活不下去的。”

就在依岚险些压不住火气，正欲问她是何人所派之时，夫人忽而出言道：“计府空房众多，岚儿将人带回去养着就是，不差她一碗饭。”

话音方落，星瞳朝着夫人便磕起了响头，连声道谢。

依岚蹙眉望向夫人，夫人只微微挤了挤眼睛，那神色好似胜券在握。依岚忽而懂了，游动的棋子皆是变数，将人看在身边反倒稳妥些。

*

此时的郑国公府内，公爷与夫人在房中愁眉不展。

“夫人怎把银钱拿回来了？那姑娘未曾收还是你没舍得给？此等隐患必须尽早断了才是，儿子心里铁定是有她一席之地的。”公爷摊了摊手，颇为愤懑的出言。

“公爷，你可知道我今日受了多大的惊吓？”夫人一脸委屈愁楚，“我一见那人，神思恍惚间，险些给她跪下。”

“夫人胡说些什么呢？这是愁迷糊了？”公爷气得站起身来，再也坐不住。

“你可知，那人她，她眉眼神态像极了先皇后啊！”夫人急得险些落泪，声音都虚浮了，“尤其是一脸憔悴的病容，与那人卧床时如出一辙，看得我胆寒心惊。要命的是，她是姑苏柳家的后人，昔年商儿与那公主的婚约信物，便是柳家负责，当真活见鬼。”

公爷闻言，瞬间怔愣，凝眉道：“等会儿，柳家是柳家，柳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像那位？那位走了多少年了，夫人你把我都绕糊涂了，你到底要说什么？”

“我的意思，是那丫头像极了先后。我问她年岁，她说十八，和那公主的年岁并无分别。世间容貌相像至八分，除了母女，还能是什么？”夫人攥紧了手中丝帕，也一道站起身来。

公爷错愕良久，“你就看她一眼，会否眼花了？公主早殁，走在了道观，人尽皆知。皇家子嗣岂会错乱，如何会成了个江湖孤女？”

夫人已经乱了心神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，牙关都在隐隐发颤：

“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，长得像便罢了，连年岁都一样，那乳名也是一样的，是个岚字。公爷不会忘了罢，昔年今上给那公主办周岁宴，一口一个岚儿的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