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序渐进(1 / 3)

泠芒惊羽扇 枫眷 2548 字 8个月前

韶光易散,芳菲花残,人间四月,落红入泥。

为行事便宜,依岚直接搬去了肃王在京郊的别院独居。依黛烟与她陈说一应筹谋后,再未收回自己的宗主玉令,宗门上下的调度都是依岚一人在操持,与潞州的韦潇然和旬霜吟保持着联络。

楚王得寸进尺的吞没了玄镜宗名下的好些产业,寻些偷税漏税的荒唐罪证,将数处州府的商铺和钱庄查抄,严重损害了宗门的利益,好些暗桩也无处藏身。

自江湖入手剪断依岚的消息通路和查探情报的财力支撑,而非是动用朝堂人脉在明面上延揽权柄惹陛下生疑,楚王的确不算蠢。

依岚直接用了太后所赠的铜矿营收填补了宗门的亏损,她想藉此拖延些时日,让依黛烟不必急于向太后求援。在门人看来,只要宗门的账面可平,那些莫须有罪名下受连累清查的商铺,只要由各个分舵经验丰富的主理与州府中的官员游说一番,间隔些时日,并非无法讨要回来。

住在别院的劣势,只有一个,便是来来回回的颇耗费时间,和岑商不能日日相见。是以依岚转了路数,不再请岑商过府,而是在城中盘下了一个小茶馆,隔三岔五的约人在茶馆里一叙。

是日,东风拂柳,茸絮翻飞。依岚头戴帷帽斜倚窗沿,垂眸扫视着街巷上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
“呼…”岑商气喘吁吁的破门而入,“抱歉,来晚了,大理寺有些棘手的卷宗急于上报,等久了吧。”

“坐下歇歇,和外头撒欢回来的野小子一样。”依岚指尖轻点身侧的桌案,给人斟了杯温热的茶水,笑盈盈的轻语。

岑商咕咚一口就给闷了,继而道:“我爹回话了,他让我娘入宫去见了刘贵妃,说通了的。但襄王与你见面的事,还是让广平侯府的人来操持,毕竟侯夫人与贵妃更亲厚些,不会被人察觉异样。”

“上好的明前龙井,就让你这么灌了。”依岚笑着嗔怪,补充道:“我想做什么,想来你早猜到了,不问问我为何?”

岑商抿唇笑了笑,“你的决定我都支持。就像你递来的茶不会差,你看准的人和事也不至于偏颇。”

依岚敛了眸光,“也是,我拉着你在刀尖游走,也不差这一步了。成王败寇的角逐,不如专心致志,心无旁骛。”

“而且我还知道,你自从丹州回来,便有心事。但你不想说,我便不问。裴肃和我会在外围与刘侍郎一道打理好鸣雪阁的事,朝中的动向盯得严实,你安心做自己的计划就好。”岑商温声吐露着自己的心意。

依岚嗤笑一声,“深藏不露啊,表面看着呆头呆脑的像个木头,只是这木头的芯儿还挺玲珑细腻的。”

岑商清了清嗓子,以宽大的锦衣广袖遮挡了自己嘴角那一抹满足又稍显局促的笑靥,闷头没言语。

“太医署脉案的事,告诉裴肃不必运作了。”依岚话风转得飞快,“今晨王府传讯,让我回去一趟,说是有要紧线索给我,让我叫停你们,别再往宫里伸手。”

“知道了,”岑商敛了笑意,开解道:“裴肃行事小心,也只会用他妹妹和继母联络刘贵妃。刘贵妃知道你愿意拿着背后如此庞大的势力拉拢她儿子,高兴还来不及,自是审慎的,也出不了岔子。反倒是你师父,你们之间的恩怨,可理顺了?”

听得岑商提及此事,依岚转着杯盏的手指一顿,沉默了须臾道:

“我,我搬出来就是为了躲她。她这人很别扭,冷漠强势,心底秘密不与人说。凡事藏着掖着,喜欢掌控身边人,自行其是。我能猜到,这些年的波折与江湖的险恶塑造了她如此心性。但你不知,我回来那日,她把尘封多年的隐晦和盘托出,于我是个不小的打击。”

岑商忖度着依岚的话音,小心试探道:“听你这话,倒像是你们闹了别扭,而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?难不成她,不是敌,也不是太后在台前的刀?”

依岚抬眸观瞧着一脸狐疑的岑商,有些无奈道:

“她把自己算作死棋,却要我盘活全局。一人状似潇洒的做了甩手掌柜,把万余人的前程性命压在我身上,还要我坦然接受这份安排。你说,这是闹别扭三个字能囊括的心酸吗?我对她有怨气,可她救我,教养我,却要我看她走上绝路,这是个什么滋味?”

“这是何意?她把玄镜宗托付给了你?身为王妃,如何就只有绝路可走,只是因为她对太后阳奉阴违么?”岑商甚是不解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“我现在顾不上这些,她也无意领情,不肯我插手她的事。”依岚怅然一叹,“她多年筹谋,是扳倒她叔父,为她父亲报仇;借太后的手扳倒楚王和昌宁王,为肃王府和平陵河的冤魂讨个公道;但她骗了太后,她无意支持窦家,也无意将玄镜宗拱手送给太后,是以她栽培了我,把我算进了棋局。今时她放权不管我,是默许我掺和拥戴新君的谋划了。”

“肃王这个叔叔,你见过吗?他是何态度?他对自己的母亲,兄长和王妃,总该有自己的立场。身为亲王,护下一个人并非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