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好久，何风心里终于安静下来，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。留着这个年代特有的两条大辫子，清纯的面容和朴素的衣着，透露出这个时代的特有气质。没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，没有浓妆艳抹，女孩们都是以最自然的状态示人。只有那大辫子，如同两条黑色的丝带，缠绕在她的头上，然后垂下来。带着几分野性，几分妩媚，分外好看。

小姑娘一直看着他，这让他想起自己好像哭出来了，瞬间耳根就红了，好丢人。尴尬的能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，只是想想现在在火车上，那就算了。

没想到看到他的窘迫，小姑娘反而笑出来，然后被她旁边的似乎是老父亲推了一下，反应过来马上捂住嘴。

这回换何风想乐，也被对面老汉盯着，笑不出来。和他一样憋得难受的是对面小姑娘。

看两个人在那里挤眉弄眼，老汉哼了一声，然后小姑娘也红了脸。

此时何风分外怀念“花生瓜子矿泉水，啤酒饮料爆米花，前面脚收一下。”

随着时间，车厢里烟味、汗味、脚气味以及什么不知名的味道，逐渐开始浓郁起来。何风哪经历过这个。连忙打开窗户，随即一股冷风把他闷了回来，他又试图只开一点缝隙，又听到很大的风嘶鸣声，惹得四周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。旁边的大哥正在喝水直接呛了，反过来把何风吓一跳。

意识到自己总干蠢事，他赶忙起身向周围道歉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我忘记在开车外面风大。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
大概是这个年代人们都实诚，除了几个接了句，“没事……”，“关上就好……”之类，没人再说什么。只是看着对面父女俩的笑脸，何风更加郁闷。

“我看不见，我听不到，我也闻不到……”何风闭上眼睛，小声嘟囔着。开始催眠自己。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直到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。睁开眼，车厢内已经关了灯，已经是夜里不知道几点钟，借着清冷月色倒是能看到车厢里的一切。

对面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烤馒头片正在细细默默地啃着。看到何风醒来看着她，想了想，又从怀里抱着的布包里摸出一块，递向他。

何风还真饿了，接过来一口就咬掉半个，对面姑娘都看傻了。

别说，还真香。前世的时候，受母亲的熏陶，打小他就特别喜欢吃烤馒头、烤玉米、烤红薯。但是以前烤的都是白面馒头，现在大概是掺了红薯面粉和玉米粉，这个馒头吃起来反倒有点甜丝丝的味道，嘴里的香味也更浓，质感十足，只是要努力的嚼碎。第二口就吃完了馒头，他又看向小姑娘，小姑娘看了看包里，小声地说：我也不多了。

何风想起曹姨说的干粮，赶紧去翻座位底下的袋子，然后在袋子里找出一个纸包，打开竟然是六个包子。他拿出一个递给小姑娘：“我和你换。”

小姑娘低头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给他，却不去接他的包子。“不用换，你吃吧。”

何风伸手，拉开小姑娘的布包，直接把包子放到里面，看小姑娘还想推让，指了指她旁边的大叔。小姑娘便不做声了。

这时的车厢里已经安静下来，只是偶尔有人呓语，远处传来说话声和呼噜声也似有似无。何风拿出水壶喝了口水，小口的继续吃烤馒头片。过了一会对也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，竟然还挺和谐。

这才真是干粮，两小块何风竟然就不饿了。

“我叫何风。”他指着自己。

“我叫何秀。”咯吱咯吱。众九年，汝何秀，很好。

“原来咱们是一家。”这让小姑娘又红了脸。

“都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。”意识到这个可不是那群沙……群友，何风连忙补救，小姑娘还是不理他。

何风摸摸鼻子，继续发呆，不一会对面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火车穿过丛林，穿过田野，穿过河流，没有城市的灯光，没有没有高架的桥梁，看着看着又开始胡思乱想，从天下无贼到莫斯科行动，从致命地铁到恐怖列车。睡是睡不着的。

好一会，新的站点到了，有人上下车，这份嘈杂把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。看到对面何秀紧张的抱着布包看着自己头顶的行李，越发庆幸还是有熟人好，他来的早，把所有的行李都压在座椅下面，只要不睡死，有人翻动都能惊醒他。

“你第一次坐火车吗？”他还以为何秀不会再理他。

“对，第一次。”今生第一次，没错。

“别害怕，首都这条线是最安全的。”劝何风别紧张，可是她攥着布包的手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
“我才不怕，你会保护我对不对？”何风习惯性老六。

“……嗯，我会保护你……还是让我我哥保护你。”

“你哥？”何风不敢相信，这个年代普遍结婚早，而且对面怎么都是个大叔，“我还以为你们是父女。”

“父女？”何秀愣了一下，看看他哥，看看何风，再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