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茉怎么也没有想到，逮捕住罪犯后，皇帝竟然改变了主意，下令对徐明杰三司会审。

三司会审是由大理寺，刑部和都察院共同审理，规格无疑是最高的。

刑部尚书洛溪宁坐在正中，宣布最后的判决：

“罪犯徐明杰身为公门中人，知法犯法，罔顾皇恩，残害无辜，实乃罪大恶极。经三司会审，判处其斩立决！”

对于这个结果，徐明杰自己心里是清楚的。当年学习叶兰国律法，第一条就是杀人伤人者处斩监候，累犯者斩立决。换成他自己来判，也是同样的结果。

几日之后，他在刑场上结束了自己的性命。

目睹徐明杰授首后，南宫茉准备离开刑场边，发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，不由自主靠了过去。

“顾大人，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，为什么陛下会同意公开审理大理寺少卿。”

顾瑾寒微微一笑，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询问自己：“身为公门中人，我们不仅要秉公执法，更要直面自身的过失。只有坦坦荡荡，才能真正获得百姓的信任，树立起衙门的威信。”

“你这番话应该也把皇帝给说服了吧？”南宫茉追问道。

他点点头：“应该是吧，我在奏折里不止说了这些，还有关于其它问题的建议，不知道官家会不会采纳。”

“大人如果有时间进宫，可以帮属下跟皇帝那里探探口风。”

南宫茉感觉他在自己下套，连忙说道：“你可真是看得起我，我哪有本事在皇帝面前探口风？”

顾瑾寒却摆摆手：“连太医院里的御医都听大人的话，这点事情何必如此谦虚？”

她心里一怔，担心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传进他耳朵里，引起这家伙的怀疑。要真是这样，自己就不得不忍痛割爱了。

“是不是太医院里那些家伙又在说闲话了？”南宫茉开始试探起来。

他犹豫了一下，答道：“没有，不过是我自己比较好奇。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是皇帝十分信任，用心栽培的神医，个个都有妙手回春之术，自己何德何能被他们医治。”

“因为官家的先祖就是知名的郎中，即便贵为天子也仍旧没有忘记保留祖传的医术。听说每个皇子和公主从小不仅要读四书五经，还要熟读各种医书，到太医院去学习，真是……”

“包括那位意外身亡的公主都兰语吗？”

南宫茉的回忆戛然而止，瞪大眼睛注视着身边的顾瑾寒。即便是再麻木的人，此时也能察觉出他到底是何居心了。

“我不知道，应该包括吧。”

她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顾大人，我记得在京兆尹府门前，你晕倒前似乎说了一句‘哥哥这次没有让你失望’。”

顾瑾寒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：“有吗？我都不记得了，可能是胡乱说的。”

“人在将死之前是没心思说胡话的，何况是你这样的寺正。”南宫茉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，“据我的了解，你好像没有妹妹啊。”

“远房的表妹，不常来往，大人不知道很正常。”

“不常来往的远方表妹能够让你如此挂念，好像有点不太合理吧？”

正当顾瑾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，一个衙役忽然走过来，说是大理寺卿找他有要紧事务。他匆匆向南宫茉道别，消失在人群当中。

“既然你开始对我怀疑，就别怪我调查你的底细。我倒要看看，咱俩究竟谁在面具之下。”

她吹了声口哨，一只灰色的鸽子从远处缓缓飞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