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，搞不清这两位大人又在搞什么花样。

“这位大人，不是说喝了酒就没事了吗？为什么还不放我离开？”张小五问。

顾瑾寒扭头看向南宫茉，发现她冲自己眨了眨眼睛，心里顿时有了底气，继续说道：

“南宫大人只是说喝了酒不会被镇前司当场处死，但不代表你能脱罪。”他走到南宫茉的身边，“我到现在才明白，你搞这一出究竟是因为什么。”

南宫茉浅笑一声：“哦，那就请顾大人替我说一下吧。”

“柳将军毒发吐血的模样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，所以但凡有可能，都不会去喝那些毒酒。”

他重新走到张小五面前，“而你作为凶手，知道那种毒必须大剂量服用才会毒发，少量饮用不会有事，所以才会如此配合。”

“可是，这位大人，明明是镇前司说不喝就会被处死，我才被逼无奈的。”张小五指着远处长桌前的冯阿六，“我兄弟刚才都说了，喝也是死，不喝也是死，那我只能选择一个啊。”

顺着他手指的方向，众人再次看向长桌，发现那两人手里的酒杯已经不翼而飞，仿佛木偶一样待在那里，生怕被注意到似的。

南宫茉感觉是时候揭晓道理，主动站出来，随手一指那两人：“你错了，他们才是不知情者面对这种选择时的反应。”

张小五问：“为什么？不知情者难道会选择被杀死而不会选择毒死吗？”

“因为人在同时面对已知和未知的危险时，一定会倾向于规避已知危险。宴会上柳澜靖毒发的模样你们都知道，而镇前司的手段你们是不知道的。所以相比之下，正常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不喝毒酒，想办法拖延时间，等待转机。”

“但凶手所知道的危险和不知情者是不同的。你清楚这种毒服用一点没有影响，但落到镇前司手里才是可怕的，所以你宁可喝下毒酒，也要抓紧离开西跨院。”

南宫茉走到长桌前，拿起一个酒壶仔细把玩着。没等反应过来，她张开嘴，将美酒慢慢倒进自己口中，众人一片惊愕。

“实话告诉你们，这些酒里并没有毒，目的就是为了诈出真正的凶手。”她看向西跨院的大门方向，“张小五，你为什么给柳将军下毒？”

眼见自己彻底失去逃脱的机会，张小五苦笑起来，抽出腰间的佩刀，扔到地上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“你们都知道，柳澜靖是当朝太子妃的亲弟弟，所以背靠东宫有恃无恐。两年前在一个戏园子里，柳澜靖带着侍卫去找公主，非说一个唱戏的就是公主假扮的，逼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衣服，卸下油彩，确定认错人后才肯罢休。”

冯阿六说：“我记得，当时柳将军说那个人的声音和长相跟公主确实有几分相似，所以才……”

“因为那个人是我的姐姐，曾经在公主府当过侍女！”他突然暴喝道，“她被柳澜靖那样凌辱，戏班却还将她驱逐，最后我姐姐万念俱灰，在老家上吊死了。”

“所以，你就决定杀死柳澜靖为你姐姐报仇？”

“没错，他必须要为我姐姐的死付出代价！所以我把毒下在宴会的酒里，认定他会喝到毒发的剂量。”张小五的眼神在冒火，“如果公主不小心喝到毒发，我也乐于见到，毕竟要不是她经常溜出府去，我姐姐也不会平白无故蒙受这样的屈辱。”

顾瑾寒站在不远处，完全没料到这背后仍旧是复仇。他不明白，为什么那么多人，都要用违反法律的手段来报仇雪恨。

仅仅是为了获得一时的快感吗？可那快感的代价是严厉的惩罚啊

“事实都清楚了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。”南宫茉走上前去，“你手里的西域奇毒，是在哪里搞到的？”

张小五本来已经准备束手就擒，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。

“西域奇毒？我不知道那种毒叫什么名字，只是几个月前有个人和我透露，说辘轳巷那里有人卖一种查不出死因的毒药……”

她竖起耳朵，正要聆听下去，忽然听到角落处有种异样的动静，好像是暗器发射的声音。

“南宫茉，危险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