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姜羽香消玉殒后，灵音坊就变得门可罗雀，一整天也见不到一两个客人。虽然每晚还是余音绕梁，不绝于耳，但终究还是冷清不少。究其原因，还是因为之前的几起命案，人们都在说灵音坊里有冤魂作祟，那几个乐师都是被索了命，所以才查不出凶手是谁。

对于这个说法，娄老板自然是不会同意的。要是自家乐坊里真的闹鬼，那生意就彻底别想做了。于是，他要求剩下的乐工多演奏喜庆欢快的乐曲，还搬来大鼓和唢呐，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天天在结婚……

然而，到了深夜，还是免不了要冷清下来。

“娄老板，求您让我走吧。”一个伙计战战兢兢地说道，“每天守夜的时候，那几个雅间里总是能听到琴声，简直能把人吓死！”

娄老板眉毛一扬：“笑话，乐工都休息了，谁会在里面弹琴？”

“这种事我能瞎说吗？已经好几天了，琴声不大不小，还总是弹同一首曲子。”伙计几乎要哭出来，“反正这夜我是不敢守了，您爱找谁找谁吧。”

娄老板没有办法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计仓皇逃出大门，自己看一晚上店。

午夜时分，周围一片安静，仅有蟋蟀偶尔鸣叫两声。娄老板手提灯笼，按例在睡前检查各个房间的门窗是否关好，以免有盗贼溜进来。

然而，正当他走到二楼，快要来到姜羽生前所在的天字号雅间时，忽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声响。他以为是盗贼进来了，准备拿长棍驱赶，却发现那里面并不是脚步声，而是琴声。

“谁？谁在里面弹琴？”

没有回答，琴声依旧在响，而且一直在弹同一首曲子，节奏不急不缓，流畅自然。娄老板记得，能把这首曲子弹成这么熟练的，灵音坊里只有姜羽一人才能做到，除她之外无人能出其右。

可是，姜羽已经死了……

他猛然惊醒，把灯笼举在自己面前，恨不得把楼里所有烛火全部点亮。琴声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，仿佛在吸引他走进房间。

“告诉你，我才不信什么鬼神，你少在这里吓唬我！”

琴声短暂停了一瞬，但马上就继续弹奏起来。

娄老板牙关紧咬，他必须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。可是当他推开雅间的门时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，琴桌上放置着一架古筝，琴声萦绕耳边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他叫喊起来，希望能得到回应。

然而没有人回应他，唯有琴声延绵不绝。好像，那架古筝上有一只无形的手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，默默弹奏着。

“姜羽，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，但那件事是不能告诉官府的啊！”

琴声戛然而止，角落里隐隐传来哭声。娄老板浑身颤抖，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，瘫坐在古筝旁边，惊恐地望着那个黑漆漆的墙角。

“你别吓我，别吓我，我没有对不起你！”他几乎是在求饶。

话音刚落，门外的木板发出呻吟声。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飘来，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。

“娄老板，我弹的琴可还动听？”

是姜羽的声音。